仲夏,月夜,将近亥时,新城一处宅邸,依旧灯火通明,宾客迟迟未散。
大婚之日,未见新妇,新郎倌已先被弟兄长官们灌得面红耳赤,连绵不绝的攻势,连帮忙挡酒的他亦快要招架不住,总算撑到吉时,在旁人的搀扶与祝贺声中,医士大人满脸春风,摇摇晃晃被送进了洞房。
而馀下在座的将士们,吃喝笑闹,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厅上太过闷热,他抿口浓茶,离席往外头走去。
夜风徐送,吹去周身燥热汗意,步履有些踉跄,只管往阴暗处走,待到回神,人已身在园中一处僻静角落。
廊外,月色一地,庭中老树葱茏,细花有如碎雪开满整个枝头。
自友人决定定居北境,迁移家业丶购置新宅丶求婚娶妻,行动之速,一反平时的徐缓步调。萍水相逢的两人,不到半年的相处,在今夜拜堂成亲,誓言相首偕老,做一世恩爱夫妻。
〝不早点娶回来,被抢走了,我要怎么办啊?〞年届不惑的友人,曾经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惹得身旁的人笑着直掐他。
私底下只有两人时,友人又语重心长道,〝你以后有对象了,也别拖拖拉拉的,变数什么时候会发生,谁也不知道。〞
坐至廊阶上,曲膝侧头,半倚着廊柱,忙了一日,在浓烈花香中,倦意渐深。
细细爪落刮过木廊地面,背被顶了顶,一颗大头强硬躜入他手臂下,他揉揉花斑狗,〝怎么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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