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在北堂还政以后,大帮集会之前,这会儿没封显国妇,还是侯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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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三年一灾的说法,今年眼瞧着是个暖冬,恐怕明年庄上的收成不会好。将军宅的班底是家主昔年旧部攒出来的,霜风冷雨二十年,大都是苦出身,担过柴,种过地。按往年的惯例,耕农佃户若无法及时交租,就挂在账上,送些皮货能够抵偿,野味也凑活,再不济还有茄子、白菜、萝卜一类。她们欠的账,府里周转几月也就能填上了,届时一笔勾销,不在话下,日后她们若还呢,就当是人得外财,反正也不指望。
这本就没什幺,齐寅对此次以为常。受大者不得取小,按官邸中娘们的说法,拿着朝廷的禄米,跟庄头为些个租子死磕到底,是连脸也不要。早些年在京师,定王表姐手把手教会长史如何替家主理财,所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长史的盈利支撑着家主的人情往来,偶尔也要帐房支出现钱贴补应酬,至于府中官眷,齐寅说句难听的,家主未将梅婴收房时,梅婴月月还有两贯钱,自当上通房的侍人,就靠宫里的赏赐、外人的孝敬过日子。而今四平八稳,比起她们刚成亲的那几年,该齐寅操心的地方已算是少了。
收不上来租是明年秋天的事,到了后年开春,还得往里填呢,家里得有法应对才行,不说绰绰有余,起码旱涝保收吧。长史人在京师,处理将军宅事务的是管领与司马,她二人来禀,预备着年底少留现银,省得那花不完的攒在账房里也是积灰。齐寅看了送来的账目,对此并无异议,扣掉官吏及下人的月钱、采买的用度,刨除年节时的花费,再减去人情往来的支出,这些钱倒也够了,若有多的,就再随手购置些房宅商铺什幺的,假赁出去。
她们这样的人家,从来是稳中求进,管钱管得厉害。托温不比京师繁华,随处都是质库和钱庄,齐寅料得家主大部分钱财仍在京师的庄里存着,或放贷,或由专人进行管理,长史会为她打点。现在这个管领不比长史老道,轻易也不敢动手头的钞引,待她将其它小宗货物的票据抛出去,把钱兑回来,中间又得几月。这也就罢了。她们将军宅到底不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无非是多几本烂账,有些劳神。最熬人心血的是官家男眷迎来送往,其次就是官媒翁上门为女家通言,求聘公子的事。
家主加衔致仕,她的意思是不办宴,一切从简,同朝为官的情谊原也不在这些礼节上。这帮娘们是清净了,将场面上的事情往内宅一丢,撒手不管了,夫婿送帖来道过喜,就算是她们的心意到了。贺礼在后院堆成山,只点清了部分,齐寅将重要的拜帖都摘出来,一一写过回帖,待她加盖官印才能送出去。
即便捡了又捡、挑了又挑,要回的帖也还是很多。亲王、郡王不管正枝与否,都是皇室宗亲,为人臣的须得谢恩。国妇们大都是前朝旧臣,资历比她深,年龄比她长,也得拜谢对方的垂询与怜爱。还有她旧日的上司、同僚、朝中三品及以上文武官员、归教闾里的国老,皆立于王之朝,效忠陛下,是同室姊妹,自家手足,不论官衔大小、俸禄高低,不可轻薄怠慢。
娘们平日里闷声不响的,怎幺认识那幺多人?齐寅回着回着帖,有点气急败坏起来,东一个王夫姨夫,西一个国妇姐夫,这个也道贺,那个也恭喜,写得他手都酸了,还得注意着措辞,别惹起别人不高兴来。
犹记得几年前,李府擡夫婿,他随家主去贺喜,设宴的是庄宗朝李相姥的娅孙夫婿。闻老太爷年逾七十,曾孙女成家,他开心得很,亲自在影堂门前上香致祭,总算是没有愧对李家列宗与先妣。齐寅一晚上见光景随他说话,步步趋奉,尽心尽力,人定时到家,累得头都昏了。本以为第二天可以歇歇,谁料一大清早被父亲派人提回母家盘问,是闻老太爷对他颇有微词,将此事告诉女儿李太保,太保又在娘的跟前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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