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欢起身从墙头跳了下来,“你在偷看我?”
她踉跄落地时,战天策下意思地就将人一把揽进怀里。
她究竟喝了多少,人都站不稳了。
“你醉了?”
她笑了笑,“若你希望我醉,那我醉了又何妨。”
这话听着无比熟悉,正是那晚他在桃花谷对她说过的话,她眼神清明,他立马将人放开,手心里还带着她的余温。
“你有话跟我说?”
街会也快结束了,她直入主题,“我知道如今我说什幺,听起来都像在欲盖弥彰,不过除了我,四年前雁落崖还有一人——”
“叶旭。”
他果真还活着?
顾长欢着急地询问道:“你……你找到他了?战天烨没灭口?”
“灭了,”他回想起那具被替换的骸骨,顿了顿,”没灭全,骸骨的小腿没有骨伤。”
骸骨……
他的人居然已经挖到那幺深了。
顾长欢瞳孔放大,那幺她的尸体,他定也找到了。
她双手环胸,极力抑制着颤抖发冷的手,故作镇定。但转念一想,又何苦继续自欺欺人呢。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未让他的眼线深入雁落崖调查。
那晚他去挽月楼跟战天烨谈合作,便是为了给桃花谷探查雁落崖寻的缘由。
“是你离开桃花谷后才发现的线索。”
她苦笑,“既然你知道顾长欢早已不在人世,那你为何还去江南找我?”
在确认顾长欢的骸骨后,虽然她的身份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了,但在知道陆云带着聘礼去顾家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跑去究问她。
“所以,你究竟是谁?”
战天策答非所问,不过她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她,无论如何,两人都回不去四年前了。
当她再次擡起头时,眼里的都是果决,她暗自做了个决定。
“我从来都不是顾长欢,在顾长欢十四岁坠马后,我无意间来到这个东陵,醒来就成了顾长欢。直到四年前,我被战天烨一箭穿心摔下悬崖后,就像一场梦般,醒来后我就回到了我的故乡。”
他眉头紧锁,来之前已经想过无数个可能性,却还是没想到原来这才是她的解释。
“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我……对不起,瞒了你这幺久。”
在把一切都告诉他后,她就再也不欠他什幺了。
“你还打算回去吗?”
顾长欢被他问得一愣,这重要吗?
她抿了口酒,苦笑道:“好像回不去了。”
在现实世界的载体已经不在了,这次,她真的拼上了自己的所有。
突然自嘲一笑,她究竟在说什幺,这种鬼神之说谁会信她?
“算了,你信也好,继续把我当作是战天睿安在你身边的奸细也罢……”带着醉意的双眸染上一丝决然。
“以后的路,我们各走各的。现在把话说开了,你我就再也不欠对方什幺了。”
在她转身离去时,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既然你已经回到你属于的地方,为何还要回来?”
对呀,为什幺呢?
她回去后,本就可以在那边好好活着,但她却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再次回到这个险象横生的东陵。
如今,他已不知是他迟迟不愿放手,还是她。
她别过脸,欲言又止,鼻头突然一酸。
顾长欢一直以来都倔强倨傲,以往在战场上受了伤,在他替她包扎时,疼到流泪都会别过脸不让人看到。
泪水在她通红的眼眶打转,他死寂的双目下都是缠绵不绝的心疼。
她说她从来都不是顾长欢,可是她怎与他心尖上的人这般像呢。
他伸手垫着她的后脑,把她推在墙上,他一手按着墙,把人困在臂间。
在皎洁的月色下,她踮脚,吻住了那日思夜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