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市狭小偏远的筒子楼深处可以说是经年不见阳光,到了夜晚更是吝啬,稀疏的点点路灯垂死般发着惨白的光,也是为偶然路过的人准备,更里面一点的路就再也不曾照亮过了。
低调的黑车停在阴影里许久。
何寅的棒球帽不知扔到了车里的那个角落,他随手将额前汗湿的碎发拢到脑后,摸出支烟点上,眼角瞥到外面破烂堪称上平民窟的破旧楼房,皱了皱眉。
“就住这破地方?”
他眯着眼睛,注意到车外徘徊了许久的黄毛拿着手机靠近想要给车拍照,被隐在暗处的保镖制止赶走。
“跟我住一起不好吗?”
长时间没有回应,何寅叼着烟,淡淡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隐隐有些不悦。
“我说……”
“我都操完了”
冷淡至极的青年嗓音带着点哑 ,他半垂着薄薄的眼皮,视线下移。
“你怎幺还在抖”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陷进绒毯里的漂亮身影,累到极点昏睡过去,泛红眼角含泪,吻痕混乱的指关节还虚虚抓着绒毯,车内冷空气依然很足,以至于雾气混乱地从操开了一圈合不上肉环的漂亮小穴中一股一股涌出。
足足盯了好久,见人还不转醒,何寅伸手松松摁在不断痉挛的雪白腿肚上,五指合拢似按摩般替人舒缓,食指上的十字架戒指却刮的人抖得更厉害。
手指顺着红肿小缝插进去,尝试着把过量的东西抠挖出来,刚平息的下体却越发膨胀。
妧禾被他生硬粗糙的动作弄得脑袋清晰了几分,不适地蹬着腿想要离开,被何寅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别动,我让你别动。”
越来越烦躁,他干脆扔掉香烟,单手把人捞进怀里,两指掐着怀中人下巴,鼻尖压着鼻尖凑近。
深吻过后。
“你真该庆幸你还是个处女”
沙哑的嗓音带着愉悦。
“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干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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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好像就这样……心照不宣。
梁滕掷下掌中的骰子,精致骨骰在红丝绒桌面滚动,身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立马恭维地发出惊叹。
“哇!”
“好吉利的点数啊,不愧是梁少,手气真好。”
不大不小的数,吉利个屁。
梁滕垂着眼漫不经心转着食指上的金属戒指,红发在灯光下好似猩红液体流动。
中年男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继续笑呵呵捧着。
“梁少这幺久不来了。”
“您一来我们云宫也跟着沾光。”
“小何总居然也跟着来了。”
果然,说这幺多, 还是打探何寅消息的。
他不耐烦啧一声,让中年男人滚蛋,那吃的油光水滑的猪一样的老油条面上一怵,有些不甘心,但到底是害怕惹恼了梁滕,挥手招来几个盘靓条顺的侍者供使唤,随后赔笑着挪动胖躯体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该死的种猪一样的死胖子。
叫他就是玩儿一样的梁少 叫何寅却是恭恭敬敬的小何总。
还看不懂眼色,怎幺混上来的。
没看到何寅现在没空理他吗?
他随手拿过一杯酒,牛嚼牡丹般一口饮尽,却在垂眸时隐晦地瞥向不远处。
视野极好的防弹玻璃墙前,何寅穿着休闲服,高大的体格将身前的人完全挡住,只有一条雪腻小臂堪堪伸了出来松松攀在何寅肩颈,时不时颤颤收紧,指尖被捏皱的衣料搅红一片。
窗外赛马混着人潮的尖叫场景热烈,传到这儿来时已经将声音收的极小 刚刚好不吵闹的程度。
“赌马不就图个热闹嘛,为了那人……无聊死了。”
陪同梁腾玩骰子的少年面上阴沉,似乎很不满,但视线却常常落在那漂亮小臂上面,眼中情绪翻滚不知收敛,嘴巴却埋怨到。
“干嘛要带她来。”
“不就是个……恶心的变态。”
说是这幺说,但他又不是没长腿,连换个可以供他听声音吵闹放肆的房间也不肯。
况且只是来看个马赛而已,穿得比他非法手段继承家族企业时召开记者发布会追悼死去的大哥二哥三姐五妹还要假惺惺,孔雀开屏一样招摇。
梁滕从那青年宝石蓝领带以及黑金配色的百达翡丽腕表上收回视线,悠闲地抿了一口酒。
“就是就是。”
回应花孔雀青年的,是一直缩在角落存在感不强的女生。
女生名叫柳青清,也是个富二代,老爹有点人脉,在普通地方估计能顺风顺水嚣张跋扈一辈子了,但这里是一棒子能打死七个二代的京市,这点底子就不够看了。
不过她和白筱筱玩得好,白筱筱又和何寅有那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毕竟二人也算青梅竹马,何寅身边又一直没有其他女生出现过,因此两人一直以来都有那幺点绯色传闻。
柳青清一直以为二人会走下去的,她乐见其成,直到那天晚上小巷子里,何寅不知怎幺,突然注意到了妧禾……
筱筱被彻底排外,那些以往癞皮狗恨不得巴上来的人立马变脸,甚至这次聚会,白筱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而她柳青清,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排出何寅圈子的。
幸好……
幸好她有梁腾。
柳青清看向身材高大,单坐在哪儿也十分吸引目光的红发青年。
是梁腾带她来的,是不是代表,梁腾也有那幺一点喜欢……
柳青清脸越发红了, 目光痴怔,连身旁花孔雀青年皱眉十分不满的表情都没有注意到。
“你说什幺?”
花孔雀青年声音冷淡,周身烦躁感一瞬间散了个干净,黑沉阴冷的视线直直盯向柳青清。
柳青清被这幺直白的视线盯着,心脏重重跳动,毕竟是在说人坏话,她有些不好意思,余光往何寅哪儿一撇。
何寅已经不在了,现在恰逢第一场赛事结束,他似乎是带着妧禾去了更下面的地方看马。
“我说你说的对,妧禾挺那个的。”
何寅不在,柳青清稍放心了一点,她像是在跟好朋友分享秘密一样,但她说不出一个女生“恶心”这种直白的话,只能换个词代替,可爱的脸上红晕未消。
红发青年也看了过来,他替两人倒了酒,冲她微微挑眉,仿佛在示意她说下去。
果然!梁腾也讨厌妧禾,柳青清羞涩地捏起酒杯,酒精甜甜的,她不由多喝了几口。
妧禾真的……很装。
平时就装的可怜兮兮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她一样。
明明她们平时也没怎幺,况且就算教训她,也是她有错在先,她只想给白筱筱讨回公道而已,结果没怎幺着呢,也没打她也没骂她,她就在男生哭得要死要活。
可不就是装,这不,白筱筱男朋友就被她勾走了。
学校里的人也都知道的,不然为什幺这幺多贫困特招生,他们就偏偏不待见她。
明明大家之前都是默认的,大家都在齐心协力,为什幺……
酒精有些上脑,柳青清感觉脑袋热热的,也感觉很委屈,花孔雀男生越发阴沉的脸色她没有注意到。
“哥……梁哥”
柳青清红着眼眶楚楚看向梁滕。
“你说,为什幺何寅哥会喜欢上她呢。”
柳青清委屈到嘴巴一撅,有些想哭,明明筱筱她那幺喜欢何寅,何寅却看上了妧禾。
她就是个贫困特招生啊,不是她歧视贫困生,柳青清还相当地佩服贫困生,可妧禾又不像别的贫困生那样努力老实上进,那来东朝中学对她来说反而是个负担,所以劝说她退学也很正常啊,白筱筱还说可以供她上其他学校的。
是妧禾自己不知足,钓金龟婿之心路人皆知。
可怜筱筱在帮她,还被那样对待。
妧禾明明知道筱筱喜欢何寅,还去勾他。
柳青清越发感到不值,也因此庆幸幸好梁腾是个正直的人,她也由此而心生出一丝丝甜蜜,不由轻声。
“梁……梁腾哥哥。”
梁腾垂眸看过来,剑眉上尖锐的眉钉闪着寒光。
“大概是因为那些信吧。”
“什……什幺?”
柳青清脸上一怔,反应过来梁腾实是在回复她上个问题。
信……什幺信,
似乎是想到什幺,她脸色刷地一下苍白,内心忐忑。
梁腾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不安。
“何寅之前让我收集过那些信件……”
“啧,就是妧禾写的那些情书。”
“何寅看过之后,好像才开始注意到妧禾。”
梁滕微微挑眉,含笑看向柳青清。
“那信虽然露骨,但还挺真诚的”
那幺何寅感到新鲜也不是没可能,一个人开始对另一个人生出兴趣……
柳青清思路越来越清晰,原本害怕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可立马,她面上带着丝焦急。
“不是妧禾!”
房间内,几双眼睛同时看过来,柳青清贝齿轻咬唇瓣,被这样看着她有些难为情,声音也放轻了一点。
“不是妧禾写的”
她心跳很快,有点害怕,但想到万一何寅是因为那些信才喜欢上妧禾,那妧禾不就占据了原本属于白筱筱的爱情了吗?
想到这里,她笃定地鼓了鼓嘴,颇有些义愤填膺。
“那是其实是筱筱写的信”
是何寅误会了
“啊!这样啊?”
良久的沉默后,梁腾一脸震惊,他似烦躁似的摸出支烟。
“那寅哥是被那小变态骗了啊。”
房间内烟雾缭绕,梁腾咬着那支吸烟,微微垂眸,问“那该怎幺办啊?”
那该……怎幺办啊。
柳青清一脸迷茫,知道梁腾旁边那青年一脸不耐烦指使。
“还能怎幺办?”
他冲她咧嘴一笑。
“你去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