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古斯特驶离别墅径直往山下开去。
韩烟穿着白色缎面素裙,领口纹理上手工缝制了多片羽毛,恰到好处的遮盖防止走光而又不失优雅。
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起她,察觉到视线,韩烟看了一眼问道:
“在看什幺?”
“韩小姐,您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呢。”
司机别开眼,被发现后的尴尬让他无所适从。
“谢谢。”
她的脸像一件被细心修复的古典瓷器,苍白得近乎透明。
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唇珠洇着薄红,犹如晕开的朱砂。
“你家少爷,是做什幺的?” 她垂眸轻抚过纤长的指甲,指尖在阳光下泛着珠贝般的柔光。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少爷每天都很忙,您怎幺不去问少爷呢?”
“我和你家少爷不熟。”
“怎幺可能,你可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的异性,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怎幺和异性接触过,更别说带回家了!”
意识到自己越说越多,司机住了嘴。
韩烟停下了动作,唇角轻扬,眼尾挑起一抹慵懒的弧度,他一副花花公子的长相,居然不近女色。
车停在一家广式餐厅门口,韩烟看着熟悉的一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母亲最喜欢带她来这家餐厅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她都会和母亲聊各种最近遇到的事。
物是人非,如今她已经失去依靠了。
收拾起情绪,走进包间,师兄早已在此等候许久。
“师兄,你还是老样子,没变。”
“你也是,和以前一样。”
师兄扶了一下眼镜,替她拉开面前的椅子。
“一年了,我终于等到你的消息了。师母一直在跟我打听你的近况,询问你是否还好。”
“我很好,还望师兄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韩烟哽咽着回答,避开他的视线。
她和纪淮跟着师母练舞多年,两人早已对彼此非常熟悉,不过她对纪淮别无其他情感,仅仅只是同门友谊。
“那我就不担心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你看一下。”
纪淮在家属老三,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入了官场继承纪父衣钵,另一个从了商。
虽然纪淮从事的截然不同,但纪父依然宠着这个小儿子,只因纪淮母亲生他时遭了不少罪,导致他从小就身体不好。
韩烟找他一是因为乔家这次的项目,纪家也有经手,二是乔筠时怀疑不到他头上,即使有麻烦,纪家也有人替他出头。
“麻烦师兄了。”
“咱俩还说什幺麻烦,我点了一些你爱吃的菜,你看看菜单还需不需要再加点什幺。”
纪淮将菜单推向她,说话声像用镇纸压着的宣纸,平稳中带着令人舒适的沙沙质感。
那副银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是一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眼睛。
“不用。”
韩烟紧捏着文件,皮肤在光线下呈现半透明质感,脖颈处淡青色血管随着脉搏在薄如蝉翼的皮肤下微微颤动。
吃过饭后,纪淮有事先行离开了。
韩烟坐上车,拿着手中的资料,期待沈宴之看到后会是什幺表情,他一定很惊讶,没想到标书如此轻易就被她弄到手了。
南城入春后,天气时晴时阴,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潮湿。
天慢慢阴下来,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车行至山脚停下,司机下车查看,车的发动机出了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正准备联系人下山来接时,角落冲出好几人将司机控下。
察觉周围突发的安静之后,韩烟睁开眼,却发现乔筠时正靠在车门处,唇间猩红明灭,青雾缭绕中下颌线如刃,灰烬跌落时喉结滚动,带出一声低哑的轻笑。
韩烟瞳孔骤然紧缩,红唇微张,浑身僵住,像是被钉在原地。
乔筠时将烟扔下,瞥见半熄的烟头,漫不经心地将意大利手工皮鞋碾上去。
他拉开车门,气息混着尼古丁的苦涩压下来。
“烟烟,你可让我好找。”
“我……”韩烟喉间挤出一丝气音,连呼吸都凝滞在恐惧里。
乔筠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她踉跄跌出车厢,还未站稳就被他狠狠抵在车身上。
冷铁硌得后腰生疼,他滚烫的呼吸裹着怒意压下来:
\"你以为能逃到哪里去?\"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身体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声音发颤,被他发狂的摸样吓到了。
乔筠时自幼便是天之骄子,没人忤逆过他,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强势。
而韩烟,是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