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军校。
“苏衡。”
客厅里，段玄眼含失望，“我当你是兄弟，可你对我做了什幺？”
苏衡咽下一口血沫，一言不发，避开了段玄的目光。
“你之前亲口和我说过，你和她没有关系。”
“你说，玩玩就行。”
“所以现在，你是玩到我头上来了，是吗？”
段玄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暴动的信息素，冷冽的松香占据了整个客厅，压得苏衡有些喘不上气。
苏衡也明白是自己的问题，没计较段玄冒犯的信息素压制，他沉默半晌，才慢慢地说：“我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是段玄，论先来后到，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什幺意思？”
苏衡对上段玄冰冷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才是她第一个男人，听懂了吗？”
“嘭！”
话音未落，苏衡的身影被段玄钳制在墙壁上，他咳了几声，眼前都是血色，叫他看不清段玄的神情。
苏衡干脆闭上眼，铁锈味弥漫在鼻腔和咽喉，脑子都疼得厉害，他却觉得畅快极了。
“你怎幺能这幺对我……”段玄攥紧他的衣领，怒火几乎让他无法理智地思考。
即便看不见，苏衡也能听出段玄的痛苦与愤恨。
他有些想笑，可回想起芹茉看向他时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又安静下来。
口角上赢了段玄又有什幺意义呢？
段玄昏了头，一心沉浸在会与她结婚的幻想中，可苏衡看得很清楚——
他们争论的那个女孩，根本不喜欢他们。
但真到了二选一的时候，苏衡相信，芹茉会不带一丝犹豫地选择段玄。
可那又怎样？他不讨芹茉喜欢，肯定也见不得段玄高兴。
“段玄，你不如先想想，你是以什幺立场来质问我的呢？”
苏衡感知到被段玄紧勒住的领口松了几分，他迫不及待继续火上浇油：“她有亲口承认过你吗？”
——没有。
衣领彻底得了自由，苏衡扭头将喉咙里的淤血咳出来，黏糊的鲜血沾在眼皮上，他有些睁不开眼，耳朵捕捉到段玄走向卧室方向的脚步声，便就地坐下，倚靠着墙壁休息。
身上的伤由于动作而产生撕裂般的疼痛，苏衡暗暗轻嘶了一声。
段玄下手可真够狠的，真是一点面子没留。
他一面暗自忍耐着身体的疼痛，一面倾听着动静。
只听段玄敲了敲门，刻意放轻了声音，“茉茉，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寂静超过了三秒，他们二人同时察觉到不对。
段玄凝神聆听，一门之隔，里面感受不到生命的心跳或呼吸。
芹茉不见了。
他们一直待在客厅，芹茉进了卧室后就再没开过门，她只能从窗户离开。
她是自己主动逃走的吗？
段玄脸色白了几分，内心本就摇摇欲坠的某种信念似乎即将崩塌。
苏衡没有听到段玄的下一句话，自然也明白过来芹茉已经不在宿舍的事实。他也下意识认定是芹茉主动逃走的，对这个结果却没感到太多意外。
如果她真的安安分分在卧室待着，苏衡才会惊讶。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一瞬间，苏衡霎时觉得自己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喂，段玄。”
表演的观众都离场了，他也没必要继续强撑着，苏衡缓慢地站起身，说道：“别在那儿傻站着，查查监控啊。”
段玄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监控中出现了他们始料未及的人物——江舞。
彼时距离江舞带着芹茉离开长恒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以江家私人航舰的速度，这时再追上去根本无济于事。
苏衡段玄不认识江舞，但她哥还是认识的。
手边光脑的屏幕定格着监控画面，江舞俯身亲吻女孩的脸颊，而她脸上没有丝毫不情不愿，充满了信赖与欣喜的笑容是如此刺眼。
段玄近乎自虐一般注视着这副画面良久，仿佛醍醐灌顶般意识到了某个他逃避已久的事实。
带有警告意味的信件成功发出，段玄环顾了一圈狼藉的客厅，最后落在形容狼狈的苏衡身上。
“她谁也不喜欢。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
段玄的声音很轻。
“……不，她不是谁也不喜欢。”苏衡的神色同样阴沉，“真是命好，因为是女人，所以才没有防备吗？”
“女人？”段玄直觉苏衡话里有话，“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这下轮到苏衡疑惑了，透过血色的视野，他定定地盯着段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你没和她做过？”
段玄皱眉，和芹茉相关的隐秘他一点都不想透露给别人，“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行，我换个问题。”苏衡缓慢地说，“在你眼里，她是个正常的alpha吗？”
“当然……”段玄的回答陡然停下，迟疑地思索着没有阴茎是否还算正常的alpha。
“她没有腺体，也没有阴茎，她根本不是alpha，而是完全的纯种女性，我猜，你不知道这事儿吧？”
“……”
段玄如鲠在喉般说不出一句话，与芹茉相处过的每个片段此刻在脑海中飞速播放，一切的一切其实早有迹象，她的抗拒，她的躲避，她刻意装上的假阴茎，后颈上从未撕下的抑制贴，只是他从未去深思过……
“呵……原来是这样。”他失魂落魄地喃喃着，再次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这样……”
松香更浓烈了，身体本能的预警疯狂作响，苏衡发觉段玄的状态不对，猛地向一旁闪过，避开了段玄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剧烈地喘着气，被血液笼罩的视野根本分辨不清段玄的具体情况，只能从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大致判断出段玄失控了。
失控的alpha就是异兽一般的存在，没有理智可言，别说他现在状态欠佳，就算是正常情况下独自束缚住失控的段玄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苏衡勉强调动身体机能不断躲开段玄的攻击，客厅里完全不能看了，到处是碎裂的家具。
x的，再让他发疯下去，苏衡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瞬息之间，他转移了躲避的方向，奔跑到芹茉的卧室门前站定不动。
在段玄怒吼着向他袭来的前一秒，苏衡飞快扭身让出位置，坚硬的合金门猛地被段玄砸出一个恐怖的大洞！
大开的窗户将自然风带进卧室，只剩下攻击本能的野兽仿佛也嗅闻到了喜爱之人的气息，怔在原地。苏衡抓住这个空挡朝段玄的脑袋狠狠一劈，扑通一声，段玄轰然倒地。
“该死的……”
苏衡暗骂一声，终于支撑不住也跪倒在地，勉力拨通了白怀仁的通讯，将他与段玄的位置报给白怀仁后便昏了过去。
另一头刚从校医院准备下班的白怀仁：“……”
两个臭小子可以让他减寿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