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之眉心微跳,完美的面具隐隐有崩裂的征兆。
他目光危险地打量着江枕玉,从他冷淡的眉目,看到他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最终一切忌惮都化为一声不屑的轻笑,“呵,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让你白高兴一场了吧,真是抱歉。”
他口中这幺说着,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的歉意,眼底明晃晃写着:不过是杂鱼一条,不足为惧。
江枕玉目光越过他,往房间里看去,“她起床了吗?”
秦聿之身形微动,挡住他窥探的视线,冷声道:“与你无关。”
初梨隐约听见交谈声,但听不清具体内容,她扭头望去,只看见秦聿之宽阔高大的背影,她扬声问道:“谁啊?怎幺聊这幺久。”
秦聿之回头,朗声笑道:“推销的。”
再回头看向江枕玉时,眼底便多了几分不耐烦,秦聿之眼眸微眯,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里滚出来,隐隐有几分威胁的意味,“识相的话就赶紧滚。”
江枕玉对他微微一笑,当着秦聿之的面取出手机,白皙的手指轻扣住银灰色的手机,只摁了一个键,明显是快捷号码。
秦聿之轻啧一声,伸手便想摁掉电话,江枕玉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初梨起身,回卧室拿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关上门,捂住话筒轻声道:“喂?”
江枕玉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老婆,起床了吗?”
初梨:“刚起,在吃早餐呢。”
江枕玉擡眸,与秦聿之直视,疏冷眉目锐利而冰冷,满满都是挑衅,但声音却十分委屈,情绪很是低落,道:“老婆,我在你家门口,这里有个好奇怪的男人,他叫我滚。”
秦聿之:………
秦聿之:“你是小学生吗?还告状。”
那边已经挂断电话,江枕玉听着依稀的脚步声,不急不慢地收起手机,轻笑一声,“嗯,怎幺不算呢?”
秦聿之眼神冷了下去,撑在门上的指节微微动了动。
初梨叹了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望向她,初梨表情从容,对上二人视线,她眼神清澈又无辜。
她故作轻松地撩了下头发,笑道:“都进来吧,先吃个早餐再说。”
三分钟后,三人以三角形的分布位置就坐,初梨坐在主位,两名男人分别占据她左右位。
长度一米二的餐桌坐三个人绰绰有余,初梨望着空闲的半张桌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还能再坐两人。
初梨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的名字,男人们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示好,目光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空气中似乎都带上了火药味。
初梨装没看懂,埋头进食。
一时之间只听得见碗勺的清脆碰撞声,吃了个七分饱,初梨丢下碗就往房间走,急促的步伐交错几乎看得到残影,简直像是后面有鬼在追她,“我去换衣服。”
秦聿之紧随其后,赶在她关卧室门的前一刻,挤了进去。
身材高大的青年紧紧揽住她的腰肢,脸埋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瘙得她阵阵发痒。
“老婆。”
初梨心跳如鼓,倒不是她怕秦聿之,而是外面还有个江枕玉。她锤了秦聿之一下,鼻尖冒出几颗汗珠,闷出来的,“你别乱来啊。”
她忽然意识到什幺,有些愕然地摸了摸他赤裸的胸膛,手指颤抖,“你你你……”
秦聿之眼底浮出笑意,握住她那只发着颤的手,吻了一下,状似不解地问:“我我我?”
初梨:“你怎幺不穿衣服啊!”
她方才尴尬得脚趾扣地,也不敢擡头看他们,也就忘记了秦聿之裸体穿围裙这码事,幸好他还穿了条裤子。
秦聿之:“你不喜欢吗?”
初梨绝望地闭上眼,喜欢是喜欢,但是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等等,她好像也没什幺英名。
初梨脑海里回忆着和江枕玉玩过的play,性瘾女主人vs男性奴、单纯小主人vs发情的公狗、丧偶的小寡妇vs觊觎继母的儿子………
好像她和江枕玉玩得也没多干净。
秦聿之手指探进她衣摆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走神,青年粗粝的指腹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揉弄着她微凉的小腹,动作温柔又克制,像是全自动暖手宝一般。
初梨主动去贴那只手,小腹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老婆,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我们把他赶走好不好?”
像是某种只在阴暗潮湿处活动的冷血动物,看她的目光满满都是觊觎和偏执,披着伪善人皮的外衣,本质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疯子。令人作呕的畜生,也配觊觎他的老婆,这种恬不知耻毫无自知之明的畜生就该打断筋骨,丢在路边遭人唾弃。
初梨再次装听不懂,回复他前半句,佯装嗔怪道:“你不喜欢他就对了,你只能喜欢我。你要是敢喜欢他,我给你咔嚓咔嚓,让你断子绝孙、后继无人!”
“我本来就断子绝孙啊。我早就绝育了。”
秦聿之毫不在意她的威胁,反而十分受用,“老婆有我一个就够了,再生个小崽子跟我争宠?我才不要。老婆的小逼是我的,老婆的奶子也是我的,老婆红红的小嘴,老婆漂亮的眼睛……老婆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说反了。”初梨揪住他额前碎发,“啪啪”两声,巴掌抽在他唇上,只是动作实在太轻,不像惩罚,反而带着某种奖励的意味,“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还有,公狗才叫绝育,你是人,那叫结扎。”
秦聿之丝毫没有生气,笑得肆意。
初梨动作很轻,但唇上皮肉细嫩,不可避免地被拍出细微的麻意,在皮肤上流窜。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不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只要她给予,他都甘之如饴。
玫瑰色的薄唇张开,吐出一截舌头,如同小狗一般缓慢而细致地舔舐那细白的手指,眼神晦涩,藏着他从不曾显露的痴狂,“汪汪汪!”
“我本来就是老婆的狗啊。”
初梨觉得秦聿之有点不太不对劲,他变化太大了。以前的秦聿之虽然私底下也很色,总对她说一些很下流的话,但穿上衣服他就是斯文矜贵的成功人士,别提有多正经。
初梨一直觉得他有点装,是那种藏着真实的他,在她面前伪装出符合她心意的完美老公的那种装。
她知道秦聿之是戴着面具与她相处,她也见过秦聿之对别人冷淡蔑视的模样,只不过在这段感情里,她是受益者,所以她也装不知道。
但现在,秦聿之似乎有种摘下面具让她直面真实的自己的感觉,
譬如“我不喜欢他”这种话,以前的秦聿之是绝不会说出口的,他只会在面对她时笑着夸那个男人长得帅风趣幽默博学多识看起来也很优秀,放低她的戒备心,然后巧妙地转移话题。然后私底下给他重创,让那个人甚至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秦砚池有点像疯狗,秦聿之比他更可怕,秦聿之是伪装成绵羊的毒蛇。
现在疯狗和毒蛇合为一体了,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但能肯定的是,不论是秦砚池,还是秦聿之,都不会伤害她。
初梨捧住他的脸,凑近,挺翘的鼻尖轻轻蹭着秦聿之挺拔的鼻骨,呼吸交融,暧昧中带着缠绵,她声音放得很软,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抚,“不要怕,老公,我喜欢你,我永远最喜欢你。”
“我和别人都只是玩一玩,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好吗?”
青年的低笑声响起,胸膛发出轻微的震动,漆黑的瞳孔涌动着难明的情绪,“老婆,你真贪心。”
初梨揽住他,用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戳着他的胸口,仰起脸看他,表情认真,“贪心不好吗?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没有理由放弃。”
秦聿之:“为了我也不能吗?”
初梨没有思考太久,态度坦荡,堂而皇之地对他进行道德绑架,“我已经为了你放弃过一次了。那你现在能为了我,迁就一次吗?”
秦聿之吻吻她眼睫,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发着颤的睫羽,眼神晦涩,声音缱绻,“当然可以。我会的。”
“叩叩”
意味着催促的敲门声响起,江枕玉并没有说话,只是克制地敲了两下。
初梨:“在换衣服,你先等一会儿。”
江枕玉:“好的,老婆。不赶时间,你慢慢来。”
听见这个称呼,秦聿之眉头压低,眼底有碎冰凝结,泛着尖锐刺骨的冷意。
初梨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心想你现在是真的半点都不装了啊,放以前不得笑得如沐春风彰显正宫的从容和大度啊。
她知道自己三言两语改变不了秦聿之,但她态度摆在这里就行,秦聿之自有分寸。
初梨拍拍他,“我要换衣服啦,回避一下,老公?”
秦聿之捏住她耳垂,揉了两下,有心想说些调情的话,待看见她眼底的不容置疑后,一切言语都被按下,化作短短的一个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