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往事

高娴的娘曾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可惜是个哑巴。但话又说回来,就算不是哑巴,她就能说话了幺?还是趁年轻貌美,多卖几两银子,当是给爹娘尽孝道了。

高娴小的时候很讨厌晚上,因为母亲会消失不见好几个时辰,回来时路都走不稳。她借着月色在梨花树下读三侠五义,萤火虫也陪她等。

有段时间她喜欢放风筝,母亲手巧,给她做了一只。高娴在角落里写了自己的名,只是忘了写母亲,母亲也忘了自己,不过她们挺开心的。

高娴把风筝放得老高,踏出院子在巷间奔跑。她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迎面撞到个人身上。那人一身的药味,穿着锦绸华缎,跟高娴的布衣完全迥然。小孩猛一磕,他晃得快摔了,倾身弯下腰才慢慢站定,高娴手里的风筝线就是这时候与他胸前的翡翠佛牌交缠在了一起。

高娴心疼风筝,忙用手去解,结果越理越糟糕,两人都急出满头大汗。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某人,终于在弟弟快晕死过去的时候慢悠悠走出来,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拽过那块玉牌就是利落一刀,风筝和那佛牌齐齐飞了,高娴不甘,把那两人抛在脑后,撒开腿一追就是二三里地,最后跟着风筝翻进一户人家的墙里。

那家低头读书的孩子好生漂亮,秀外慧中,冰清玉洁。高娴趴在墙头看呆了,直到他拿起风筝过来询问才回神。他夸她字写得好,龙飞凤舞,铁画银钩。那天,高娴把最喜欢的风筝送给他,要回了少爷的翡翠佛牌。

说来也怪,自从高祥安那块保平安的佛牌被一刀斩了之后,他的身子居然一天天健朗起来,如山重的病不再压着他,人也舒心清爽不少。大太太又喜又惊,连着去庙里拜了好几天。

后来高祥安才知道,那偏院里的姑娘其实是自己的小妹妹。那个跑得飞快的妹妹,拥有生命力一切的具象描写,光是看着她,就像是见证了人间的一轮旭日东升。

妹妹时不时会喜欢上些稀奇古怪的游戏,高祥安大病初愈,体弱在所难免,可他愿意搭上自己陪她疯闹。高祥安想,自己一定是病中出不了门时读了太多酸掉牙的话本啦,他想的是,他的太阳永不熄灭。

毕竟并非人人都是高祥安,她和母亲一命相连,她需得在家中长辈和哥哥面前做个乖孩子。她和四少爷小时候就不太对付,他们年纪相仿,作为他唯一的小妹,幼时不知受了他多少捉弄,每次高娴故作天真娇憨讨饶时,心里都在谋划怎幺弄死他。

少女把新生的利爪藏好,想着再长大一点,她会离开这里,带上她珍视的一切。

可她算不到变数,也带不走母亲。

在为生命献祭的暴力夺取中,她不会说话的娘,注定要成为葬品。

她的父亲高老爷子不是天生没根,不然她和几个哥哥怎幺来的,倒也并非是纵欲过度导致的,是高娴一脚给踹爆的。

没人教过她格斗,她只练过些散招,凭着爆发的狠劲把试图强奸亲女儿的爹踹出三米远,高老爷滚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时候,高娴一下子也慌了,匆忙出逃。

高祥安的人抓她回来的。

她被压在庭前,一擡头眼前乌泱泱的全是人,她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下跪,暴雨侵盆,沾湿了少爷太太们的衣摆和绣鞋。

她在雨中跪至半夜,高祥安再出现时,给了她一张逃亡的船票和那块他贴着心口藏了许多年的玉牌,要她去找高祥寅,他那幼时跟着母亲婆家迁居留了洋的亲弟弟。

高娴即刻启了程,没来得及同母亲告别。她语无伦次地祈求高祥安保护母亲,在他悲戚决绝的眼神中被推上了船舷。

他说了好,高娴相信他。

数夜无眠,高娴终于抵达了彼端的海岸。

她攥着高祥寅寄回家的相片,站在堤坝之下,仰头看见那斜倚在围栏边的人,懒懒地张望着码头,鬓边有朵枝头垂落的泣露芙蓉,他似乎看见人了,动了一下,芙蓉也跟着簌簌摇动,高娴感觉到额前的一点凉意,不知是不是那朵低眉芙蓉的垂怜。

刚到的那几月,高娴总是不能安心,话少人也不爱动,高祥寅常领她出门去一些新奇的地方,她无所谓去哪里,只是跟着高祥寅。

直到有一次,两人在去的路上短暂分别了一会儿,高娴找不到他人,捏着高祥寅给她的票据误打误撞进了个怪地方。

高娴走进去,那里头红光晦暗闪烁,看台上的观众三两结伴,她听到许多耳语,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幺。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呻吟,她循声望去,是个被倒吊着捆在舞台中央的男人,有个戴面具的西装女人在摆弄他,那声喘叫就是被她一鞭子抽出来的。他全身赤裸,晶莹的汗水逆着往下淌,屁股里不知道塞的什幺东西转个不停,他的脚一翘一翘的,脚趾也在一下蜷缩一下张开,明明叫得痛苦,却好像喜欢的不得了。

高祥寅匆匆来找她时,她正作为幸运观众被邀请上台,那男人骑在耸动的木马上艰难地背着奴训守则,女人看她一脸茫然,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弯了弯,随意抓起男人的命根露出囊袋,用滚烫的铜块烙下公狗二字,男人瞬间飙泪尖叫。

这出似乎很讨观众欢心,现场的许多男士都被同行之人弄起身子来,有些还羞怯地直躲,有些人已然掀开可有可无的开裆裤,撅着屁股求主人恩泽。

高祥寅沉着脸冲上舞台,无视凌虐成瘾,叫唤发春的男人,从面具女人手里一把抢过呆愣的妹妹,观众席前不知何时降下一重帷幕,本就红灯晦暗,再看不真切台上的情景,自然是没看见那个笑得四平八稳的调教官,背着手慢悠悠给高祥寅下跪的样子。

他们一路无话回到家中,高娴的沉闷一如往日,但今天却是有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嫌疑,高祥寅怕她吓到,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借口天热要进浴室冲凉。

高娴叫住了他,

她问,那是什幺地方。

高祥寅闭眼苦笑,不知作何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高娴又顾自喃喃道,想看,哥哥,可以做给我看吗,像那个人一样。

往后的日子高祥寅回忆起今夜,会觉得这是一生仅有一次的,疯狂又晕眩的夜晚。

他也是糊涂了,不知道怎幺的就脱了裤子,把腿分开架在沙发的扶手,暴露自己见不得人的身子任妹妹观赏。

他想,就当是,就当只是一堂生理课,总不能让妹妹什幺都不懂,将来平白无故任谁欺负了去……

“哥,你这里,有和我一样的……”高娴伸手,到底是没敢摸上去,那洁净欲立的男根下,赫然有条秀气的窄缝,分开的两瓣如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晶莹美艳。

眼见妹妹如痴傻了一般望着他那处,高祥寅心下唾骂自己畜生,嘴上也不像个当哥哥的,说起些自轻自贱的话来,“嗯……很恶心吧,我这样的身子,亲娘都不要的东西,又能去哪里奢望情爱……”

高祥寅是意外提前降生的。

大太太寺庙礼佛之际突然腹痛不止,幸而尼姑此前有接生的经验,孩子才得以保全。也正如此因祸得福,孩子身体畸形的事未曾走漏风声。

他刚出生那会正逢四姨娘过门,儿子的降生没有博得高老爷多少关注,正好给了大太太足够的时间为儿子的未来做打算。

祥安体弱,祥寅又……她怪自己,怪不安分的丈夫,却不曾埋怨幼儿,她深知以祥寅的体质长在高家生死难料,不说狼子野心的旁系,就是这宅子里的人发现了,怕也只会当做妖孽给溺死……

祥寅生的玉雪可爱,又是个不爱哭闹的乖孩子,常常只是看着他笑大太太都会有剜心之痛,若是有能让这孩子平安长大的法子,她是愿意拿命去换的呀。

好容易等到懂事的年纪,他听母亲的话,知道不能给旁人看自己的身体,后来没多久就随外祖父一家出国去了。

一个孩子再懂事也离不开母亲,他哭累了困倒在外祖母怀里的时候,又何尝想到母亲在樊笼宅邸中以泪洗面告请神佛保佑的日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生之物,怎言恶心?这些年大太太深居佛堂,不问世事,想来也不全为了二哥的缘故……有年除夕,母亲病重,还是大太太给请了大夫治的,大太太菩萨心肠,又怎会不牵挂自己的儿子?”

故国来的小古板妹妹叽里呱啦给他上人伦课,妹妹言之凿凿,可他裤子都脱了,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抓住妹妹的手,尝试着往自己身下摸。

“妹妹不恶心便好……可是哥哥还想你喜欢它,哥哥是不是太贪心了……”

“嗯~揉一揉这儿,轻,轻点……变红了?对,正常的,它喜欢妹妹才这样……”

“啊…喔……妹妹好聪明……啊嘶…不要…不要停……”

“…好舒服……妹妹的手,一整个都弄进去了……好撑…要死了……”

“呃呃呃啊啊!!我的…我的子宫,插进去了……射了……这不是尿…哥哥不会尿的……不过将来被哪个小混蛋操出尿来也说不好……”

“啊!你…不要扩了……你这般弄我……还能是哪个小混蛋……”

虽说高祥寅一语成谶,倒也没有第一天就急着告诉人怎幺操自己,他只是让妹妹也脱下裤子,满意地看到那里泥泞一片,这意味着看他骚,妹妹是兴奋的。

他将腿从妹妹腿中穿过去,又抱起自己另一条腿,让两人的下体紧挨着,接着慢慢磨蹭起来。

“……好怪,在流水了……”

“别怕,这是正常的,说明…你觉得快乐,告诉哥哥,是这样吗?”高祥寅调整姿势,和妹妹贴得更近了,妹妹的温度,妹妹的颤动,妹妹的呼吸,她在极力克制,但拦不住欲火的疯窜,他很想妹妹也来动一动,蹭蹭他。

他的脚点在自己锁骨那晃动,高娴发现如果让他勾在自己肩上两人会挨得更紧些,再托住后腰防止他仰倒,也不用费力擡屁股就来蹭那幺一两下,搞得她血气翻涌不得纾解。

“很舒服……哥哥,为什幺……你会和别人做这个幺?还有…还有……男人……你…”

“没有……只有你……”

高娴后来才知道,男人床上说的鬼话不能信,但是鉴于高祥寅已经被操得服服帖帖,那些有的没的过往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哥通过一朝奉献身体渐渐打开了小姑娘的心,高娴看着看着人开朗了许多,高祥寅教她剑道,带她社交,让她领略一切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看她淡漠的眼眸中闪出快乐的光彩,把一个离经叛道的旧小姐调养成自己称心如意的爱人。虽然高祥寅时不时良心发现谴责自己不妥,他的小姑娘却满不在乎,什幺狗屁人伦,哪有温香软玉的哥哥好。

高祥寅可以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发骚,至少,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也会在她月经腹痛时把人揽在怀里揉肚肚,相拥而眠。高娴没说自己通感的事,一方面习惯了为自己留余地,另一方面怕她哥知道自己多迷恋他的身体之后尾巴翘天上去。

差一点,差一点高娴就要乐不思蜀了,直到她翻出那封泛黄的信件。多年前她也收到过,但写信之人告诉她一切安好。

“今姨娘逢难,百口莫辩,沉塘而亡,余救之不及,有愧于誓,万望寅弟安抚好妹之情绪,切莫生出你我不愿见之灾祸……”

百口莫辩,分明是欺她人哑,便是千万种罪孽也往她身上堆,高娴想,那时我是在干什幺呢…她怎幺能,怎幺能把母亲忘了呢…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