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这班你不能上了,店长说不想看到你。」
「操你妈啦。」
她把制服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走,连最后一笔工资都懒得问。
那不是她第一次被开除,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很清楚自己的嘴巴很臭,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暴冲——
但如果她不这样,她根本撑不下去。
因为世界根本不会给她一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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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背包,搭上末班公车,整个人像个废弃塑胶袋一样晃来晃去。
头发湿黏,外套湿了一半,窗外全是反光的街灯和模糊的人影。
她靠着玻璃窗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残着一点烟味。
她下车后,走回那间她暂时借住的中继套房。
屋里没有灯,没有窗户,床垫上还有上一个房客留下的咖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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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边,把鞋踢掉,掏出仅存的一百块。
她没户口,没保险,没帐户,钱只能藏在鞋垫下,像是某种小偷的恶习。
她打开手机,滑进聊天室——一个专门找短期打工的匿名社群。
她传了几句:「谁有今晚急班」「不怕脏的都来」「吃苦耐操都OK」
没人回。
她滑到自己老帐号,看见几个月前的发文。
那是她最后一次尝试融入群体——开玩笑、贴自拍、回复八卦。
她写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废。」
底下一片空白。
她那时才发现,连当一个「被讨厌的人」都不是,她只是不存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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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半,她还没睡。
天花板漏水,水珠打在塑胶灯罩上,滴、滴、滴,像心跳。
她突然想问:「如果我就这样死掉,谁会知道?」
她很久没哭了,哭很丢脸。
但今晚有点不一样。
眼泪像鼻水一样流下来,她没控制,只是看着那滴水、烟灰、床单上的脏污,一起模糊视线。
她低声骂了一句:「操…我他妈到底干嘛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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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把手机萤幕打开。
陌生人那天给她的讯息还在:「如果妳厌倦烂下去,就来。」
她看了很久。
不是因为动摇,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她连怀疑的力气都快没了。
但她还是没去。
她又抽了一根烟,说服自己:「不要去。那一定是变态。」
她想睡了。
但心里那句话挥之不去:
「如果妳厌倦烂下去,就来。」
谁啊?你谁啊?
你他妈凭什么看出我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