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乍寒，冷潭边更是阴冷，几条瀑布从山顶悬下，砸在潭边溅起高涨的水花，湿的，冷的，混着鲜血和浓白的脑浆一起飞溅在季远宸冷寒的脸上，他似无察觉，拎起地上的人，眯着眼睛沉默几息，像是在确定对方有没有死透。
修真之人命都硬，脑袋还挂在脖子上就还有救回一口气的可能。
季远宸环顾四周，找到对方掉落在地上的佩剑，抓着他的头一路拖拽过去，留下一地骇人的血迹。
此时此刻，他才像系统口中阴郁偏执杀人不眨眼的少年仙帝。
但不过一瞬，他擡眸看见山间伫立的少女，眼眸轻颤，鲜血从纤长茂密的睫毛上滴落，方才阎罗煞神的模样顷刻间消失，他上前两步，又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幺，脚步紧急停下，眼里难掩慌乱，手上拎着被砸到惨不忍睹的尸体往后藏。
朦朦胧胧的记忆中也有过这样的情形，他将人手脚砍断丢进什幺地方，却不慎叫人看见，对方面露惊惧，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画面，尖叫着跑向远处。
她会害怕他吗？
季远宸不知道，他有些害怕。
阮萝皱了皱眉，一步步走向他。
少年忍不住后退。
“不许退。”大小姐发号施令，成功让小狗站在原地，她走近，偏头看一眼他想藏到身后的尸体：“怎幺回事？”
主人问了，季远宸抿着唇角回答：“我洗干净，他跟过来，你说，不能被别人看见。”
失忆让他同时失去了对语言的表达能力，稍微长一点的句子他就要停顿好几次，但阮萝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为她说不能被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所以受命于阮天恒的这位仁兄跟踪季远宸被发现时，季远宸就动手杀了他。
但阮萝问的不是这个。
“我没记错的话，他的修为在筑基中期。”
大概是觉得监视一个小乞丐不需要太兴师动众，来的人是秋洛院里修为最低的弟子。
可再低，也是筑基期。
阮萝看着面前的瘦弱少年，十分不解：“你怎幺杀掉他的？”
他本身的修为虽在筑基之上，可现在中了毒修为尽失，比之阮萝这个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但现在的情形分明是季远宸单杀了这位筑基弟子，而且看上去季远宸毫发无损。
她似乎没有害怕。
望着少女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季远宸垂眼，小声道：“虫子。”
他将手掌摊开在尸体破烂的脑袋边，薄唇微动，不一会，一只颜色鲜艳的靛蓝色小虫从碎裂的骨头中爬到他掌心。
季远宸将手递到阮萝面前：“它帮我。”
不知是何作用的蛊虫闻到人类的气息，兴奋的竖起绒角要爬过去。
少年连忙收拢手指，语气警告：“不可以。”
他看向阮萝，郑重其事道：“主人。”
“不可以，伤害主人。”
阮萝听着他和蛊虫介绍自己，眉眼含笑，脑海中却语气森森。
“系统，不打算解释一下？说好的失忆重伤，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狗呢？”
这只杀人于无形的蛊虫从哪里来的！
系统站在不远处的树上，嘚瑟的抖抖翅膀：“谁说没有反抗能力了？我可没说过，他可是男主哎，就算失忆也不是没脑子，不反抗只是发现你身上有利可图，隐忍蛰伏在你身边而已。”
“而且书里明明白白写了，男主是万蛊门饲养出的蛊王，他身上的毒虫蛊虫多不胜数，总有几只是他保命的底牌，是你自己忽略了而已。”
保命的底牌。
有利可图。
隐忍蛰伏。
阮萝看着浑身不自觉紧绷的少年，忽而笑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腰带，弯腰蹭他湿淋淋的胸口。
“小狗，是不是很难受啊？”她揉弄他腿心仍旧硬胀着的肉根，看着他呼吸骤然急促，笑容娇媚，像引诱他步入深渊的恶女：“主人帮帮你，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