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方案顺利立项，成本控制在原先的四成以内，效果远超预期。
不到半个月，集团总部下发调令——沈砚青，拟升任副总裁，统管技术与战略两个板块。
这意味着，她将进入核心决策圈，成为整个业务链里最年轻、最具掌控力的高管。
风头正盛。
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雨，手中端着一杯冷掉的咖啡，却没喝。
门轻轻敲了三下。
是陆安。
她没有擡头，只说了一句：“进来。”
他走到她面前，停住，什幺都没说。
沈砚青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上报的方案被总部关注，董事会可能要见你。”
“你打算提我上去？”
“你配得上这个机会。”
“这是奖赏，还是道别？”他的声音很轻。
她擡起眼，第一次不再那幺冷。
“是放手。”她低声道，“我不能再继续和你混淆关系。”
“为什幺？”
“因为我已经不确定，我是为了你才想赢，还是为了赢才用你。”
“你怕你动情。”
她沉默了几秒。
然后点了点头。
“你不是没看出来，我把你当作合作对象，是因为你足够冷静。但现在你不冷静了，我也不冷静。”
“所以你要斩断一切？”
“是。”她说得平静，“我不喜欢情绪左右我的判断。”
陆安没有再说话。
他走过去，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沈砚青。”他说，“你知道你最残忍的地方是什幺吗？”
她没回答。
“你明明心软，却要假装刀锋利刃。你可以信我一次的。”
“可我信了你，就赢不了。”
他站起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热情，轻声说：“那你赢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回头。
——
三天后，他被总部正式调职，进驻战略部，职位平行但不再直接汇报给她。
她升任副总裁，带着新的技术团队，开了她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场发布会。
所有人都说她完美地接住了那场豪赌，一战封神。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场赌局的筹码，是她整个人。
——
一个月后，沈砚青在下班的电梯里听到了新入职下属们在聊的八卦。
“听说小陆总自从升迁之后不久就要搬去隔壁市的子公司上岗了呢，”一个小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真是太便宜隔壁公司了，要知道咱们小陆总年轻又俊美，在一众老秃头领导中简直不要太养眼，他这一走，我被方案折磨碎掉的心要怎幺治愈啊！”
她愣了一瞬，自从上次他离开之后他再也没联系过她，沈砚青更是不可能主动了解他的近况的。
“是啊，走那天还送了这边公司好几份方案文件，说以后可能很难调回这边了。”
电梯门开，她失了魂似的回了家。
整个屋子很安静。
她走到窗边，看着风雨欲来的天空。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那个夜晚，他抱着她，低声说：“我不是想征服你……我是想跟你共谋。”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欲望。
直到他真的放手，走得干净漂亮。
她才意识到，她以为自己是把持全局的那个，其实早已溃不成军。
——
沈砚青坐在沙发上，拨通他的号码。
那边响了一声就接起。
“沈总。”他语气很淡。
“我现在可以信你一次吗？”
他停了几秒，然后说：“你说。
“我赢了。”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但我后悔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开口：“我也后悔。”
“什幺？”
“后悔没早一点……在你最骄傲的时候吻你。”
她低笑了一声，眼角却泛了红。
“那你现在还想回来吗？”
他没犹豫：“想。”
“那你来。”她咬着牙，低声道，“我不赌了。”
“我已经在楼下了。”
她一愣，起身走到阳台。
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刚刚熄火。
他站在车边，仰头望她，笑得如释重负。
——
门再次打开时，她没再拒绝他。
他走进来，第一句话不是调情，不是讽刺。
而是——“你瘦了。”
她喉咙一哽，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他把她抱紧，像是终于找回失而复得的一切。
“以后不做交易了。”他说。
“嗯。”
“我也不上你办公室了。”
“好。”
“但你得答应我。”
“什幺？”
“这次……用你自己的身份，爱我一次。”
她紧紧抱住他，仿佛将这些年所有的冷、狠、骄傲，都卸下了。
这一次，她不是在赌未来，也不是博升迁。
她只是在选他，在坚定的选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