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李烆定会暴跳如雷,可他只浅浅扫了一眼,扭回头,语气满是好梦打断的不耐:“别来烦我。”
“哦好。”冯云景得救般火速收拾散开的衣物,毫不拖泥带水逃下床,可却慌手慌脚弄得声响大了些——
因这动静,李烆乍一回神,睨其身影,敏锐发现差别,原来不是......是活人啊。
人生不常,可少有狼狈至此,她难得有了第三个讨厌的事物,回去可要和师兄好好说道,几步跑到纱橱,堪堪打开一线。
一股冷风自身后袭来,冯云景当即偏斜半身,碧青长剑没入木头几寸有余。
打磨光亮的剑身倒映一双心有余悸的眼睛,李烆怕不是早就疯了,居然枕兵器入眠。
“再往前踏一步,此剑当是你的陪葬。”他亦理整衣物,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好个小贼,大胆潜入王府,还敢扒他裤子,动手动脚,古今奇耻莫非如此!
冯云景暗暗骂了一句,嘴硬辩解:“要杀要剐任君处置,可我不是自愿来此,更没想做什幺,但王爷的气该撒在那个逼我不得不动手的始作俑者身上。”
顷刻间,一只手由后绕前捏住了她的脖子,“还敢诡辩。”
着实用死劲,冯云景挣扎想要拉开他的手,不料内力却无影无踪,又是它做的。
虽百般不愿,只能任由李烆将自己转了过来,看清贼子面目,他眨了眨眼,而后眸色冷冽,贴着纱橱缓缓举高,“深受器重的侍卫也会品行不端。”因挣扎里衣彻底散开,露出半个晃眼的椒乳,李烆先是一愣,而后甚感荒唐几欲大笑,“谎话连篇!此地除了你,可曾出现第三个活人?”
没法喘气,她面容飞红,两脚凌空胡乱瞪着,“真的有,信不信随你。”
李烆自然不信。
一只飞蛾误入灯罩,贴壁挣扎许久,终归火焚其身。
冯云景的力气亦渐渐小了下去,双眼泛白,无力垂下脑袋,“我,我从没让你信过......可这次——实切......”
死到临头,她也不懂为自己求饶。
钳制的手一松,她整个人无力滑落,“一刻捏死,太便宜你了。”
李烆一把抓起她,长臂拂走桌上碍事的摆设,朦朦胧胧间,她听到那些精致瓷器好听的碎音。
坚硬的桌沿硌着她的腰身,沙沙几声,李烆抽走了她的腰带,利落捆住了一只白皙手腕。
冯云景如临大敌,用力扇偏了他的脑袋,“你这个疯子。”随即艰难翻过身,脱力倒地,手脚并用往前爬。
这一巴掌,还是落到他脸上了。嘴角被打裂,渗出血珠,李烆擡手擦去,想起此前冯云景教训乞心,原来那时她真正想教训的人是他。
一声声冷笑响彻房间,冯云景余光瞄见李烆笑得发抖的肩膀,又是恶心又是害怕,拼了命往门槛处移动。
忽然间,她的左手动弹不得,沿腰带望去,李烆赤脚踩实了另一头,
“爬啊,但凡你能爬出这里,我就饶了你。”
居高临下,似兽的眼眸闪着幽幽冷光,冯云景好似有了被咬中的痛楚,再也不能前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