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有些断断续续。
马栗被两个孩子夹在中间,便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燥热。她想翻来覆去,却动弹不得,只能听着两个儿子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数着心跳的拍子,催着自己入睡。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马栗才将就入睡。
可睡也是睡得不踏实的。
她中途做了个噩梦,梦里萧启山摔死了在她跟前,还拖着断掉的腿,要来索她的命——她吓得呼吸急促着睁开眼,却发现,不是萧启山来索她的命,而是两个儿子来要她的魂。
她前胸贴着的那个,不知怎的越睡越往下,将脑袋埋在了她胸口,她只能看见他毛茸的头颅,仿似他还是婴童时候。
可那哪能一样?!
而她后背贴着的那个,不知何时将胳膊搭在了她腰间,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但他胳膊长,手掌大,他的手臂往前一搭,手腕便自然垂贴在她的肚脐,五根手指似是虚虚拢在她的下腹。
她能感到那根偏长的中指,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的耻骨上。“
偏偏她又不能就着眼下的状况喊醒两个孩子。
那也太尴尬了。毕竟他们俩只是睡熟了,这张床又太挤。又不是孩子们的错。
她只能无奈地、无声地吐了口气,复又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忽略掉身上的异样,好继续入睡。
毕竟长夜漫漫,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只是在她将将要睡着的时候,她身前的萧耀朱动了一下,又拉回了她的意识。
他许是做了梦,埋在她胸前的头颅动了动,她能感受到他柔软的脸颊磨过自己的胸脯,那一粒。这让她无端联想到寻乳的婴童。
她的脸漫上些热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想要擡起左侧没被压住的手,去把他的脑袋往外推开一些。
只是这时身后的萧广宗又动了。他本来就贴着她的后背,他许是也做了什幺梦,睡梦中他的身子不安地动了动。
可、可——
可他是贴着自己的啊?他动那两下的时候,她又感受到微硬的事物在自己的臀肉上蹭过。
她这下是没忍住呼吸乱了一寸。
但她很快收住,深深地呼吸着,平复着开始迅速跳动的心脏。
儿子大了。这说明儿子是个正常男性。他没有任何身体疾病。
但是、但是——
马栗实在有些手足无措。到最后她只能安慰自己:
睡吧,睡吧。这一觉醒来,便什幺事也没有了。
孩子们不会知道,她也不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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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觉得最近村里很有些不太平。
他昨日去镇上,恰好隔壁腿脚不便的冯老太也要去买点东西,他便好心捎了她一起去。
回来便听说刚带着两个光耀门楣的儿子难得回村的萧启山死在了山上。
许是有些晦气,他养在院里的大黄便叫了快一宿。
等到天将将亮,他婆娘起来准备煮个粥米的时候,他在床上突然听见外面妻子传出的惊哭。
他连上衣也来不及穿,就光着膀子跑了出去,只见——
他的妻子正腿脚发软坐在地上,而她的身旁,是那条他们养了很多年的老伙计。
它不自然、僵直的身躯将草丛压得歪歪扭扭,它的脑袋侧对着他,睁着已经涣散了的瞳孔,舌头从已经闭不拢的嘴里伸了出来。
它的嘴边是一片白沫。
中毒。他几乎一眼便能看出来。
萧平有些颤抖地走上前,没有在乎自己踩在那些污秽的呕吐物还有一滩暗色排泄物的痕迹上,他只是蹲下身,不敢置信,又怀抱着一丝希望地伸手碰了碰它的鼻子。
他的眼眶里很快蓄起了泪水。